死对头重生后非要和我HE(285)
第189章 纠缠不清
江黎睁开了眼睛, 那些凛冬呼啸的风雪、刺目的电弧,还有咆哮的子弹,全都在这一瞬间淡成梦境与回忆里悠远的影。
他此刻窝在温暖的被窝里, 被坚实的臂膀环绕,周身充斥着属于许暮的气息。
令人心安。
江黎惬意地眯起眼,舒展了一下因为久睡而有些僵硬的身子,骨骼如初生抽条的新竹,在体内劈啪作响。
又是一次安宁舒适的睡眠, 江黎放松得彻底, 休息得很好, 不再有因休息时也得时刻警惕的烦躁感。
“醒了?”头顶,许暮的声音也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带了些沙哑和柔软, 不像是平日工作决策那般严肃冷硬。
“嗯……”江黎哼了一声, 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闭上眼睛,“没醒。”
“那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
许暮从不拖延, 他一到生物钟, 就会极其自律地按时做事。
他翻身下床, 拎起衣服去洗漱。
江黎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被子埋住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狐狸眼,眨巴眨巴着, 盯着许暮起床换衣服,眼巴巴地盯着许暮的在抬起手臂时,衣摆下段露出的一截精壮有力的腰线。
大早上的就饿也不是回事。
江黎把自己缩回被子里, 心里暗暗唾弃自己没定力,就做了几次就被许暮那张脸、那身材勾引得找不到北,像个色迷心窍的流氓。
不对,流氓怎么了?他自己长这么好看,就该吃最好的。
江黎听见被子外边,许暮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切菜做饭时厨具碰撞的轻响。
江黎从被子里钻出来,黑着一张脸。
他试图重新睡着,但失败了。
江黎神情复杂地盯着许暮在床上留下的浅浅压痕,那里还残存着一些男人身上偏高的温度。
这下找到原因了。
他好像只有在许暮身边,才能安安心心地熟睡。
江黎抹了把脸,撩起额前的长发,用五指梳起,按在脑后。
吗的,许暮还有褪黑素的效果么……
哦,还有让他做梦的效果。
江黎聪明、敏锐,四次的梦境已经足够让江黎找出规律。
除去第一次那模糊不清的梦境不算,在那之后,他每一次梦见许暮,都是在和许暮上完床深入交流之后,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的时候,就会陷入沉眠的梦。
江黎不禁磨了磨牙,轻轻“啧”了一声。
这放在黑街那些小破烂文里,倒是个烂大街的设定。
至于昨晚的梦……
江黎大概懂了。
他能推测出昨晚梦到的上辈子的回忆,是在什么时间线。
四次梦,天台对峙最早,然后是双双坠入下城区,再之后,就是昨晚梦到的,许暮在针对他的围剿中,持枪击落电网为他掩护后,被以通敌罪名抓捕入狱,最后,是在审判庭上对许暮的处决,他冲了上去,替许暮挡住了那颗子弹。
子弹正中心脏后,或许他还挑衅地攥着许暮的衣领,仰头将一个染血的吻印在了许暮的唇角。
在将死之前,让一个光风霁月的大钦查官深深记住他这个通缉犯,让江黎这个名字成为许暮心里永远的阴影。
想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性命和名誉护他周全?
想都别想。
这一局博弈,是他江黎赢了。
而后他后退半步,张开手臂,从高空坠入苍茫的雪色。
啧。
上辈子爱又爱不清楚,恨又恨不明白,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共同堕落进最原初的欲望。
江黎现在算是发现了,许暮跟他,都是如出一辙的疯。
只不过他狂妄,所以疯得张扬,而许暮的性子,只能在骨骼的深处窥见一隅,把静默的疯狂融入萧索的大雪中,隐匿得深刻。
上辈子,在和宿敌互相追杀的过程中滚上床,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互相欠了一身的债。
江黎坐在床边,双手捂着额头,满脸愁。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这下真的纠缠不清了。
这时,手腕上戴着的通讯手环微微一震,江黎垂眸一瞥,看见了枯云发来的讯息。
【枯云:江老板玩够了没?玩够了回来商量商量正事呗。】
【AAADAWN酒馆江老板:你有病?】
【枯云:……这么暴躁,那位钦查官队长惹你了?】
江黎:“……”
江黎皱着眉,甩过去几个字。
【AAADAWN酒馆江老板:时间地点。】
【枯云:你在许队长家里的话,现在出发赶来刚刚好,我们的人都在黑街帮忙控制疫病,在黑街的话,借用一下你的酒馆,应该也可以吧?】
可以你大爷。
【AAADAWN酒馆江老板:五十万。】
【枯云:成交。】
神经。
江黎深吸一口气,起身将居家服一甩,换好衣服,沿着门缝,厨房内做好的早餐飘香而来,江黎脸色更差了。
专门挑他要吃早饭的时间开开开开那破会是吧?
江黎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户,正准备翻出去,窗外深冬的寒风带着直入肺腑的凉意,忽地一下吹进了他的衣襟。
江黎的动作一顿。
站在窗边想了想,江黎转身,从床头柜上撕下一张便签纸,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潇洒的大字,往枕头上一拍,这才转身,手臂撑着窗户,纵身一跃,沿着大楼外突起的管道灵敏地滑到地面。
此时,许暮正将做好的饭菜端到桌上,站在桌边,思索了片刻,目光微微闪烁,换上了一个新的围裙,转身回去推开主卧的门,抬眸:“江黎,早餐做好……”
呼——
寒冬的冷风迎面扑来,把设定二十六度的恒温打破,主卧的大床上,被子被掀翻,卧室内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窗帘在风里被吹鼓得猎猎作响。
冰冷的风似乎将这几日旖旎缱绻的温柔扫荡得干干净净,连一丝飘渺的影都捉不住。
许暮僵硬地站在卧室门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臂无力滑落。
一颗心瞬间空空荡荡,呼吸瞬间凝滞,浑身都血液都被窗外席卷进来的寒风冻结成了冰碴,难以再流淌。
许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关上的窗户。
他木然地关上窗、关上门,沉默无言地吃完早饭,洗净碗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通讯手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开始处理工作。
脊梁仍旧挺得笔直,批复和指令依旧条理清晰,却唯有一双往日凌厉自信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
——
DAWN酒馆二楼。
江黎单手漫不经心地抄在兜里,一手推开门。
屋内,枯云、时中、三光三人都在,看起来都是刚刚到。
枯云手腕上挂着佛珠和铜钱,手心里掐着十字架,稀疏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面色焦虑,一个多月不见,这小老头更加干瘦。
时中趴在桌上,她抓紧一切时间补觉。
三光还是在吃。
看见江黎,三光正猛地咽下一大口火腿,不可思议地指着他:“江黎?你今天穿这么素?”
江黎:“?”
江黎低头看了看自己。
确实,今天从许暮家出门,他没戴耳坠锁骨链手链,身上亮晶晶的饰品一个都没,只有一个黑绳挂着的黑曜石吊坠戴在脖颈上。